情诗 五首选一

张华

清风动帷帘，① 晨月照幽房。② 佳人处遐远，③ 兰室无容光。④ 襟怀拥虚景，⑤ 轻衾覆空床。 居欢惜夜促， 在戚怨宵长。 抚枕独啸叹， 感慨心内伤。⑥

【作者】 232－300，字茂先，范阳方城（今河北省固安县南）人。少时贫苦，曾牧羊为 生。晋武帝时历任要职。后被赵王司马伦和孙秀所杀。博闻强记，著有《博物 志》十卷。其诗“儿女情多，风云气少”，巧于辞藻。

【注释】 ①帷：帐幔。②幽房：指女子的深闺。③佳人：此谓丈夫。遐：远。 ④兰室：芬芳的居室，指女子闺房。⑤襟怀：胸怀。虚景：即“虚影”。 ⑥以上四句说欢聚的时候惋惜夜太短，悲戚的时候抱怨夜大长。

【品评】 这是《情诗》五首中的第三首，写闺中离妇对丈夫的思念。诗人抓住“清 风”、“明月”这两件自然景物来渲染怀人之情。“清风动帷帘”，却不见佳 人前来，空惹起一腔愁绪；“晨月照幽房”，却不见两相偎依的情影，只余下 一片凄凉。月色而着一“晨”字，更见出离妇彻夜辗转之态。虽不见情，但如 此景物之中已有一缕缠绵委婉的情思萦绕不绝。接下去的“襟怀”二句则采用 化情入事、 于事见情的手法。 深闺独处的离妇襟怀所拥，乃是痴想中的“虚 景”；轻衾所覆，不过是月光下的“空床”。追忆往日欢聚的情事，对照眼前 的“空”、“虚”，不觉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，令人在一阵迷离怅惘之 中，更感到幽怨深长。 这首诗时而因“清风”、“明月”之景而怀人，时而借“襟怀拥”、“轻 衾覆”之事而抒情，中间又融合着“佳人处遐远，兰室无容光”的内心独白， 以及“居欢惜夜促，在蹙怨宵长”的真情感叹，写景、叙事、议论浑然成篇， 写出了铭心刻骨的相思、出魔入幻的痴情，哀艳动人。